【赤安】恋人在外完美无懈却总对自己无理取闹怎么办?

重发,AKAI视角知乎体

10000+一发完

设定为FBI、CIA、日本jincha厅等baoli机关内部知乎类论坛(因为狙击枪、爆炸这些词实在不知道怎么转化成正常的东西qwq),浏览者对卧底等行为不陌生。

AKAI话超多系列,讲故事变成写小说系列。

有脆弱的零君,有乱七八糟的化名。

如果接受,欢迎阅读~

联动的旁观者视角:

波洛JK篇 

警察病院篇 


  

爱人在外完美无懈却总对自己无理取闹怎么办?

【问题描述】

同上,和爱人在一起半年左右发现ta人前人后的态度简直宛如人格分裂!对下属温和对上司彬彬有礼对陌生人关爱有加简直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和我在一起就遇到小事都可以闹腾起来,而且讲道理讲不听。有人有同样经历吗?是怎么解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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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我想我确实是有一定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因为我的爱人便如题主所述,在外人面前睿智冷静温柔体贴,但在我这却有无数个理由摆出一副“都是你的错”的傲娇脸。而这从我们刚认识还不是恋人起就是如此了,现在在一起了也仍然如此。

在给出我心里的最佳答案之前,我想还是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如果嫌长可以直接从后往前翻结论)。

和他初遇是六年前的初秋,十月的东京并没有多么寒冷,但绝对不是一件单薄的衬衫可以抵得住的温度。那是在一个别有情调的小酒吧,装潢简洁,暖黄色调,几台小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我坐在木制的吧台前,左手随意把玩着彼时及腰的长发,没有聚焦的目光还能隐约瞥见调酒师动作熟练的调制酒水。

那时的我在被称为酒厂的地方得到代号约半年。那个迷雾重重却有着毫无疑问纯黑色彩的地方内部有着深不见底的邪恶,而我卧底其中,只为有一天将这罪恶之花连根拔起,让无数被其吞没的生命重见光明。但彼时我的手上已然沾上无辜的鲜血,有好些瞬间会突然怅然若失,只怕那份初心在罪恶中同样被染上血红。

当时我正在等待自己的新搭档——或许是晋升的好机会、又或许是上面派人来监视我。我不知道,只能静静等待。

“RYE,久等真是不好意思。”慵懒甜腻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并没有带上多少歉意。

Vermouth是酒厂的高级成员,作为新成员的我理应表现出拘谨和恭敬以获得好印象,但可惜,这不是我能做出的事。而且这些性格古怪的人不会因为你摇尾乞怜而给你好脸色让你高升,更看重的是是否能滴水不漏的活着完成每一次任务。

我从鼻腔里轻声发出“哼”地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扭头,准备看看迟到的Vermouth究竟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于是两头金发映入眼帘。

不得不说那确实是非常美丽的景色,长发和短发都是柔和的金色,妖艳和凛冽的五官都同样精致,就连脸上的微笑——轻佻和疏离都一样潜藏着居高临下的傲气。

“初次见面,”身着贴身黑衬衫的男人开口,“Bourbon,这是我的代号。”

没错,没有一点特别的什么,这是我的恋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摘下纯白的手套,伸出手,嘴角仍旧挂着完美的微笑——面具般的微笑。

“RYE。”我伸出我的右手和他相握——冰凉的手,果然这种天气穿那种厚度的衣服是不行的。

Vermouth在说着什么,她独特的音色混杂在若有若无的爵士乐声中,从我脑海中隐去。我记得只有眼前人那双蓝紫色的眼睛。

那眸子如宇宙深处的星云,忽明忽暗的光亮细微得不可捕捉,却有着深沉的力量,和不可亵渎的纯净。似乎有着无尽的话语,却化为无言变成色彩洒在我面前。

我们是同路人也说不定——这样的想法骤然冒出让我吃了一惊。以外表判断一个人的本质是很危险的,尤其在这种地方。于是我连忙丢掉了心中的念头,回过神。

Vermouth踩着高跟鞋离开,他却没有在我面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而我也丝毫没有从他眼神里逐渐溢出的挑衅中读出他想坐下和我交流接下来的计划的意图。

“或许你已经有想法了,下周的任务。”我尝试提醒他正事,尽管我看他显然没有忘记。

“你的帽子,”他挑眉,“十足的多余。”说完瞟了一眼我喝了一半的加冰波本酒,又皱了皱眉。随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补充道:“……而且没品位。”

于是我们之间迅速被沉默笼罩,互相打量对方,似乎在比较谁能先在另一人身上看出个洞来,而我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真诚的鄙夷,顺便发现他的鼻子和嘴也很好看。

初次见面就毫不留情地批评我的衣品,说是找茬也好无理取闹也好,我竟觉得有些有趣。

没错,尽管还没有任何深入关系、只是初见而已,我便想这样认为——这样张牙舞爪的他或许只限在我面前出现。


  

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共事,不得不说,他是值得得到代号的有能力的人。

极强的应变能力,瞬间融入环境的能力,用脸和言语获取信任的能力,还有精瘦的身体中藏匿的极强的格斗能力——如果是敌人,一定是将酒厂一锅端之时的巨大阻碍。

每次任务几乎完美完成,虽然或多或少与计划有所偏离,并且少不了执行前后他对我摆出的脸色。

一般情况下,作为情报人员的他会进入目标场所,而我则作为“外援”在事先选好的狙击点带着来复枪观场所内外情况,因此每每他对计划有意见,结果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更改。

“你把东西拿到手后,把目标带到B点,然后……”看见他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起,我停下了计划的解说。

“把观察点,改到这里。”他用原子笔把原定狙击点所在大楼正后方更高的大楼的顶部圈起来。

“……这个角度我可看不到目标的脑袋。”

“谁说要狙杀他了?”他挑眉反问道,或许是意识到我怀疑的眼神,他继续道,“拿到东西后我想顺便去删掉他们的备份,可不希望你的枪打草惊蛇哦。”说完还给我一个挑衅的wink。

“那么是谁说要删除备份的?”我以同样的方式回问他,不出所料看到回头、眼神愠怒的他。

“你怎么想我不管,我可是想干一票大的早点爬上去,”他用手比出剪刀剪绳子的样子,“然后解除和你的搭档关系。”

“而我不希望搭档死亡导致任务失败。”我竭力表现出轻蔑与不屑,从他瞬间攥紧的拳头来看我做的很成功。

既然我刻意说到这次任务,那便以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没错,表面上同意他做的更改,任务当天的我仍然趴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从狙击镜里观察场内情况。

“得手。”耳麦里的声音带有一丝势在必行的果断。

不对劲。

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起。不管是场内每个人的眼神,还是计划过于顺利的进行……

而当我意识到楼底的保卫尽数消失后,身体便自然地做出反应。

“波本,快撤。”

两颗子弹出膛,漆黑紧跟着鲜红。

耳麦里传来的枪声、尖叫声和肢体碰撞的声音,一片混乱后好一会儿,便只能耳闻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他该是安然无恙地正在撤离路线上吧,但紧接着的过于清晰的几声枪响和紧随其后的好长一片混乱则表示他击倒或是射杀了追兵,并在尽力摆脱。

最后耳麦里传来“啪”的一声,继而一片寂静——他切断了连接。

他带回了资料,以及三两处子弹的擦伤和近身格斗时的淤青,当然还有沾满血迹的早无丝毫高级感的礼服,却连一个憎恶的眼神都没给我,便在我淋浴之后消失了。

我是在天台上找到的他。寒冬的夜色深沉,如若珠宝店里的黑丝绒布一般的天空在头顶上悬挂。没有下雪,却没来由的潮湿,似乎能捕捉到风的轨迹。他便是站在那尽头,披着风衣,微弱的光亮来源于手上那根燃了一般的烟。

燃了一半,因为我知道他不吸烟。“除了染上令人作呕的气息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吗?”明明并不反感Vermouth吸烟、却这样对我说。

“楼底的保卫在你得手之后就全部失踪了。”我走到他身边这样说。从他一愣的反应看出,他没有发现我走近,这样低的防御在他身上体现实在有些新奇,“我以为你不吸烟?”

我以为这样说可以得到对方的回嘴,然而没有。他只是瞥了我一眼,按灭了手中的烟头,继续把目光游离到空气中。

“哦,原来传说中心狠手辣的波本会因为杀了人而寝食难安?”我假装无视他的抗拒,在他身旁站定。

“我以为你有足够的智商让你知道别靠近心情不好的人,”我感觉到腰部被坚硬的东西顶住,看到他扯出一个极其没有威慑力的狞笑转过头,“尤其是当他手上有武器时。”

我凝视着他,看见他的双眼在洁白的月色下闪烁,再深一点看见转瞬即逝的忧愁,再往下是厚厚的屏障、阻挡了一切,和这夜色一样漆黑。

“和你的针织帽一起滚出我的视线。”他收起枪,又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比起无理取闹,更像是“恩将仇报”了吧。可是我并不觉得吃亏,因为难得看到这样真实的有些脆弱的一面,在他卸下了带着假笑的完美面具之后。

尽管彼时难以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脆弱背后的原因,但是我确信对我恶语相向有助于他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证据就是不出半小时他从天台上下来,并且第二天清晨张罗了一桌早餐。


  

我们二人组合在加入了第三个人成为了whiskey三人组。

Scotch是一个耐心而温柔的人,耐心得很轻易便和浑身带刺的他亲近了起来,温柔得略微与酒厂格格不入。

他负责近距离与目标周旋和情报获取,Scotch负责计划制定和路线规划,我负责远距离支援,在任务的完成上我们可谓所向披靡。而多亏了Scotch的加入,小组内部的关系、准确来说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任务之余,他喜欢和Scotch一起在安全屋里合奏,一把吉他一把贝斯,和着悠扬温和的音乐声哼唱,仿佛在乡村田园中坐在草囤旁沐浴着漫天繁星,仿佛手上没有血腥、眼里没有罪恶、而杀戮亦只是在梦里一般。

那是一种清澈的感觉,像是清风,吹散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摸爬滚打过后在心中残留阴霾,让这充斥着硝烟机油消毒水味儿的屋子带上一份灵动与生机。

或许我们三个都是一样的——我总这样想着,站在窗边吸烟,直到嗅到烟味(或许只是感应到我的存在??)的他骤然停下扫弦的手指恶狠狠的扭头瞪我一眼。


  

那年十一月,东京却不冷。

而Scotch暴露了,因为骨子里的温柔与同情。

显然那次任务是冲着Scotch的,剿灭一队得到情报妄图打击一次枪支交易的日本警察。执行者是Scotch,可是警察那边仿佛提前知道消息一样撤离了。而对Scotch的手机监视显示,有信息从那里发出。

追杀Scotch的这项任务他并不知情,当我在天台上抓住Scotch手中的枪、告知他我的身份并提出协助时,楼梯间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晃神,只剩下鲜红一片、硝烟一缕,还有沉睡的人和破碎的记忆。

脚步声的主人是我的爱人,我看见他骤然失焦的瞳孔、掩盖不住的痛苦与震惊、还有扑面袭来的悲恸。

他是敌是友我不知道,但不论是哪一方,我都必须得这么做——我也是下意识地这么做。

“叛徒,就要接受惩罚,对吧?”

天空乌云密布,低沉的气压让心也跟着沉重而疲惫。

我离开天台,他仍跪在Scotch身旁。

当时的我不理解有什么理由让他如此挂心于一个“叛徒”的生死,或许因为他是有血有肉的酒厂人,或许因为他与Scotch有更深的联系……

我不欲多想。

不管是哪种可能,就多留给他一个讨厌我的理由吧。总比让他知道是他亲自为在乎的人放下死神的屠刀仁慈一些。

虽然我不清楚,为何我选择对这个可能是劲敌的人仁慈。

现在想,或许在那时就已经愿意相信,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了吧。

又或许,那时候就已经希望,他必须要永远记住我,哪怕是恨。


  

仇恨确实是一种及其强大的情感,一旦在心底生根便仿佛有了无穷生命力,不会被时间冲淡。

我在一次行动中因为红方的下属失误而暴露身份,国内外辗转又回到日本。为了保住酒厂里另一个红方人员K和聪明的男孩一起上演了一场假死。

录像带里鲜血直流的头部和烈火燃烧中的车辆带来的视觉效果超乎我的预期,堪称天衣无缝。我以另一幅面孔扮演另外一个人以研究生的身份在小男孩家租住,为了守护隔壁的公主殿下Sh——我的表妹,同时是我在酒厂时的女友的妹妹。她是逃亡的前酒厂人员,而我也知道酒厂一定会再派人调查她。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红方的同事为此泪流、酒厂的人为此拍手叫好,唯独一个人例外。

是的,只有我的爱人固执地认为我活着,并且扬言只有他能杀掉我。

真是麻烦的角色,让人没办法呢。

他扮成我的样子在我的熟人面前“偶然”出现,甚至惊动酒厂以至于K再遭怀疑险遇不测,让我无奈又有些惊讶。

或许是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冒牌的我销声匿迹。

麻烦暂时消失。

而麻烦总会再次出现。

当我在小男孩借住的侦探事务所下面的咖啡店看到他时我便明白了,酒厂派出的调查S的情报人员是他。

每次执行任务他总会在不同的场所扮演不同的角色,这回他选择的是温和的咖啡馆小哥,总是面带微笑的那种、很有耐心的那种。这样的他总给我带来一种微妙的熟悉感,直到某一天喝着加冰苏格兰威士忌突然发觉——正是已故的Scotch的气息。

小男孩和他的伙伴总是一起去隔壁的博士家做客,我也总是以送咖喱牛肉为借口,跑过去凑热闹。一是想看看Sh,二是想暗地和小男孩交流,听听男孩带来的消息。

“真的超级好吃!A先生(啊,这个是我爱人当时的化名)做的蛋糕~”

“而且A先生超级温柔超级慷慨!每次都会多送我们好几份呢~所以我们带过来给博士还有AI(Sh的化名)酱吃~~~”

听起来和孩子们相处的很好呢,可以说已经完全取得大家的信任了,不愧是他。

小男孩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我:“O先生(我现在的化名)觉得A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呢?”

“谁知道呢,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大哥哥呢。”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真想去见一见呢,这个A先生。”

确实想去见一面,看看他是否忘记了仇恨、是否已经相信我死了以及……是否有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可能性。


  

然后我给了他一个线索,作为打乱他计划的回报。

不出所料的,他凭借自己的洞察力和情报搜集能力推理出了真相。同时,我从小男孩给我的他无意间透露的破绽中找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果然,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在黑暗身后穷追不舍的人。

不知道那份恨意在他心中是怎样的位置,但是他对此的执着超出我的想象,做出的行为也大有放手一搏的非理智感。我在小男孩的建议下跳出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同时通过他红方同事的手机告诉他不希望彼此为敌,并第一次叫出了他的真名——F R。

我还告诉他,关于那个人的事我很抱歉。

不出所料听见他咬紧牙关的声音,和突然加重的呼吸声,我甚至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他咬牙切齿眼神凶狠的模样。

为什么要再次提起这件事?

或许是想告诉他,那段黑与红交织的痛苦有另一个人也在承受;或许是想告诉他,言归于好一起斩断黑色乌鸦的翅膀;又或许只是真切的表达歉意吧,对这场错误五五开的悲剧。

一杯红茶、一次谈话,我彻底撕下伪装。在小男孩父母的调解下,他也暂时放下仇恨,作为勒在乌鸦脖子上的绳索之一,源源不断地传送内部情报,以供红方行动。

那晚他临走前,皱着眉、抿着嘴站在我面前、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等到一切结束以后,我要亲手杀了你,AKSI(我的真名全名)。”

“随时奉陪。”

回答我的是背影,瘦削、坚韧、孤独的背影,不一会儿便融入夜色。


  

我喜欢带着电脑坐在他工作的咖啡厅里整理资料。早晨则点一杯咖啡,中午是他自制的、据说因为太美味而遭到跟踪请求配方的火腿三明治,下午是“融化的”蛋糕。虽然他经常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假去做酒厂和红方的工作,但是偶尔能够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和着客人进门的铃铛声响起,瞥见在柜台前围着围裙的忙碌的身影,品尝到他经手的带着耐心和温柔的食物(后来他跟我说自己一度想在抹茶里加芥末在草莓酱里加辣椒以表达厌恶并达到驱赶我的目的),何等美好。甚至让人忘了,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书写的是怎样可怕而血腥的另一个世界。

那一天我照常来到店里,意外的看见了他。我想我是没记错日子的,而他依然在这说明了……

“O先生您要来点什么?”他带上了A先生专有的微笑,金色的头发乖巧的贴在耳旁,没有看我的眼睛,更没有表现出前几次我出现在店里时的嫌弃。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吧。”

面部一闪而过的震惊逃不过我的双眼,很快恢复招牌的微笑,加上了一点关切的神情:“早晨喝这种烈酒不太好吧O先生?”然后趁没人注意立即挑眉瞪眼,神色挑衅,“况且您还有论文要写不是吗?”

“谢谢A先生的关心,但是今天果然是个适合它的日子呢。”

酒入口,辛辣蔓延开来,是黑麦威士忌。

“抱歉,苏格兰没有了,给您上的是黑麦。”他生气却又佯装镇定,蓝紫色的眼睛满溢出的厌恶让我吃了一惊,“想必这种没品位的酒不合您的口味,所以我请了。”

转眼间又变成了邻家大哥哥般的微笑,但却用唇语无声地告诉我:“赶快滚开!”

那天是Scotch的忌日。

我以为他会去缅怀他的同事,但是没有。他扮演着有着和Scotch如出一辙的温柔的A先生,难得地在咖啡厅上了一整天的班,没有流露出哪怕一点思念。

后来我才知道,Scotch一直没有墓碑,而每到那一天,我爱人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铲除酒厂,为竹马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立碑,然后以真实的身份去碑前找他。

“真没想到你会记得。”在傍晚收拾桌子时,他来到我桌前低声这样说,浅浅一笑,这次没有带任何挑衅、憎恶、仇恨,似乎是卸下防备的、最脆弱的状态。而在那么近的距离下,我才得以看见他眼睛下的淡淡的黑眼圈、还有清澈双眼里不和谐的血丝。

我想,他是知道真相的。

他还在一丝不苟的检查每一个桌子的清洁状况,和另外一位店员交流着什么,仿佛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但是,他却是日本首屈一指的搜查官,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洞察力。

所以他一定,已经知道真相了吧——那个我妄图隐藏的、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可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他继续恨我,无理取闹也罢、是非不分也罢,总之,继续把Scotch的死归结在我身上。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会轻松一点吧。

带着无数假面、背负着自己的信念与正义、在黑暗中固守本质的光明,这样的他太累了,不该再用“间接害死竹马”这样的罪孽压抑那颗心了。

啰啰嗦嗦到这里,或许多少有些点题了吧:如果爱的人在面前无理取闹,该怎么做呢?

我的选择是包容他。因为在这期间,他一定能感觉到,自己可以不那么美好也有人包容他、爱他、不抛弃他。

也是在这一天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把对他抱有的是怎样的情感。


  

最终清剿行动的计划周密、近乎完美,唯一可能存在的伤亡是候补计划的爆破对内部诱饵的伤害。

诱饵是酒厂最憎恶、最想要杀死的人。

我。

我的爱人还没有暴露,酒厂存亡岌岌可危,他作为高层一步都离不开,但是他完全清楚我们的计划,尽管他一次作战会议都没参加。

他当然也清楚,自己一直想要亲手杀死的我有多大几率在他面前被别人杀死。

行动前一晚,我接到未知号码来电。

是他。

在这种监视严密的关头专门打来电话,我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记住,你只能由我杀死。”他只留下一句话,甚至不给我调侃的机会便切断了联络。

我却隐隐听出什么别的意思,比如说“活下来”。

所以我觉得他对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当枪被塞到他手上,酒厂的银发男人以渗人的语气挤出“你一直想亲手杀了他,现在这个机会给你了”这样的话语,我看到他的扑克脸崩塌了一瞬。随后便摆出Bourbon招牌挑衅笑容,走到我跟前。

上膛,咬牙切齿地叫出我的名字……

然后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转身击倒了银发男人,然后迅速找到庇护处躲避子弹。而我则发出了实行候补计划的信号,躲开了几枚子弹、却最终在爆炸的坍塌中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中。我的同事J激动地从床边跳起来然后找来了医生。

从医生和J的交流中我得知自己伤得不轻但是也不重,脑震荡外加右耳暂时性失聪,还有右手骨折和双腿数处挫伤,没到住ICU的程度但是昏迷了5天。还知道我爱人好几次来看我,甚至有一天因为我的同事有大量资料要整理和汇报而看护了我一整天,尽管他自己左肩和右腿中弹失了不少血。

“一开始我很奇怪,因为你们两的关系比较僵硬……然后我就问他为什么过来。”J边削苹果边跟我讲,“然后F君(我爱人的真名)说什么不希望你被别人杀死之类的?”

“看起来意外有些中二?”J似乎回想起那场景似的噗嗤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语气雀跃,“总之,其实F君并没有那么讨厌你哦。”

我没有回答,只是按捺不住心中想要去找他的冲动,而这想法对于不能动弹的我来说化作嘴角有些夸张的笑意。

他不讨厌我这件事,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啊。

甚至,我想,他应该也对我抱有那样的情感。

或许可以等他来找我的那天,对他开诚布公。我这样想着,却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他。

我被迫在床上又呆了一个星期才恢复完全正常的听力,再过半个月才获得到楼下走动的资格。既然能下楼,就能溜出医院;既然能溜出医院,就能找到他。

去哪找一个把工作看得比命重要的家伙?那必然是,他的工作单位了!

我打车到他单位附近,在单位正对面的咖啡馆点了一杯牛奶(因为似乎喝咖啡不太适合病人的身份),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单位大门。

然而等到我溜出医院一事被发现也没等到他出门。

我就这样等了一周,等到被允许搬回家住、等到几乎就可以拆掉手上的石膏开车来等……然而第七天一下车被他逮了个正着。不得不说他穿西装的样子很好看,发怒的面容也很好看。

“F君……”

“多少有点伤员的自觉行吗,Fxx(他对我的…爱称?)!”他双手叉着腰皱着眉,“每天十点睡让你这么清闲吗?感觉自己缠着绷带的样子很帅是吗?来这散发什么乱七八糟的英雄气?”

……啥玩意儿?(后来他告诉我因为公安的小姑娘们纷纷议论有个打着绷带的帅哥每天在门前下车然后坐在对面的咖啡店里等爱人下班超级浪漫云云……)

 “等等F君,你怎么知道我十点睡?”在他沉浸于自己乱七八糟的愤怒之前,我发觉了前一句话中的疑点,连忙打断。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愣在原地,张口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最后只是抬起头瞪着我:“……”

“我想和你谈谈。”我打断,想要切入正题。

事态在朝我想要的部分发展,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这半个多月来并不是他没来看我、而是我不知道他来过吧。

他沉默片刻,明显稳定下了情绪,然后用属于F这个身份的冷静与克制淡淡地说道:“我以为hiro死后、酒厂剿灭之后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了,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过来了。”

他转身朝我摆手,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却看到他眉头一拧,恐怕是碰到伤口了,但他总算停住步伐,“F君,关于Scotch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

“闭嘴!”我看到转身的他眼睛里有晶莹的液体,“收起你的同情心吧收起你该死的英雄主义吧!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你当我没有脑子吗?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揽起一切责任很帅气?是不是自己都被自己的善良打动了?抱歉啊,不管是Bourbon还是A还是F我都有足够的能力推出真相了。脚步,呵,该死的脚步,该死的舍己为人,该死的你!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真切的意识到你所需要做的只是离我远点而不是整天为我的错道歉?”

他情绪激动,说完后眼睛也红了。

然后他跑走了。

事态没有朝我想象的方向发展。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Scotch这件事上看起来都是他理亏。不知道这在外人看来像不像无理取闹,从理性来说一定是吧。可是,我却感觉到了他从这番话语中表达出的脆弱。知道他的人都觉得他和这个词不沾边,但是,在重要的人这件事上,我觉得他幼小如同初生的婴儿。

那时我还没能更深入的知道缘由,但是我决心要他信任我、要他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他我都想要了解、要他知道混蛋Fxx对他的感情。


  

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让他自己来找我。

工作狂是需要吃早餐的,尤其是在事务众多、负伤而且休息不好的情况下。于是我用了非常方便的快递服务,每天把准备好的早餐和装在里面的字条经由快递送到他办公桌上。

不出一周,他找上了门。我满怀期待的打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精神状况明显变差的他。较深的肤色也挡不住的黑眼圈,还有黯淡的双眼里刺眼的血丝,以及甚至无暇摆出愠怒表情的脸。

“牛奶还是咖……”

“牛奶谢谢。”他头也不抬毫无警惕性地在沙发上维持着坐姿,这时要想袭击什么的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他呷一口温牛奶,语气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像是没有水的游泳池一般空荡荡的。

而我沉默了很久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语开头,于是在他有些疑惑的抬头看我时,我托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反抗,因震惊瞪大的双眼又乖巧地敛上,顺从的任我用唇瓣拂过他的唇瓣,用舌尖勾画他的唇形,直到我离开。

这确实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欲的吻,我不知道他能都感觉到,我想要传递的东西,或许是担心、或许是试探、或许只是最普通的爱。

“F君……我……”

“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A。”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摇头,“……我很困扰。”

“F君,你听我说……”我抓住他的手,他也因此疑惑地抬头。“我希望我能做一个吻你却不让你困扰的人,我是说……”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他睁大了双眼,蓝紫色的、清澈的双眼,蕴含着万物的清澈的双眼,里面倒映着我的面容,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都离开了,所有对我来说重要的人。”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嘴角的微笑有些苦涩,“爱莲娜老师、hiro、matsuda、date。”

“结束以后,每天都在做噩梦,看着死去的他们笑着走远……”

“还有这一路上我亲手扼杀的无辜的生命,他们或者浑身是血、或者脑袋上有我留下的狰狞的弹孔、或者根本没有实体,他们哭泣着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

我猜到了,我应该猜到的。我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他没有抗拒,同样伸手抱住了我。

“然后他们找到了病床上的你,想要把你带走。因为……”

“你是我重要的人吧……我从来没有承认、但是他们知道……你是我剩下的、唯一的想要在乎的人。”

“所有得到的都会消失不见,所有爱的人都会无影无踪,因为我是zero啊。”

“zero就是什么也没有。不会有亲人,不会有爱人,什么都不会拥有,除了zero以外。”

“所以想让你离我远远的,离开我的视线、离开我的日本,最好赶快离开我的心,这样你就能幸福了,S。”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我感觉到了滚烫的液体滴在我肩上。

“我想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捧起他的脸,用手指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因为0和1组合就是整个世界啊。”

“而且我答应了只有你能杀死我,R。”我也叫了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头埋进我肩窝。

我自然是默认他同意了。

只是因为不想让我死就不停的驱赶我,因为爱而表现得张牙舞爪,确实有点“无理取闹”吧?但是这种闹腾我除了全盘接受以外别无他法,谁叫我也爱他呢?


  

现在我们同居在日本。日常的无理取闹比起前面的略带血腥和仇恨的“无理取闹”要温馨得多,可以说我们两人都乐在其中吧。

他会在早晨以腰疼为理由闹着让我做早餐(以他的身体素质那样才不会腰疼呢),然后心满意足地吃光早餐后又傲气地挑三拣四直到我答应以后好好练习。

还有比如明知是自己的小毛球拱坏了阳台上的芹菜却偏偏怪罪我罚我洗碗,明明是工作上的不称心却朝我发脾气等等等等。

题主说自己的爱人在人前堪称完美,却对自己展露出过分的无理取闹的一面。这难道不是对题主的无条件相信吗:完美的面具展现给外人,因为上司、同事、陌生人不一定接受有瑕疵的ta;疲倦的心与破碎的面具展现给你,是把最脆弱的一面留给你也不怕你抛弃,因为相信你的能理解这样的ta并且不会因为这些瑕疵就抛弃ta。这种“我只给你特殊待遇,给你看到最特殊的自己”的行为,难道不能称之为爱吗?

相信题主认真观察,一定会发现这种无理行为背后潜藏的撒娇或是抱怨、还有最里层的没有言说的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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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我太无私(???)了,没看出爱人为我做了什么。

在十几把枪的威胁下拒绝打我转身反抗算不算?我在医院每晚趁我睡着悄咪咪来看我算不算(这个难道看不出来吗……)?想要我活着所以疏远我算不算(虽然有点傻)?

还有在一起后我也会在他面前摘下自己在人前的冷酷缜密的面具变得懒散粗枝大叶。比如在床上抽烟烫坏了床单怪他买的质量差,偷偷把他放冰箱里的芹菜藏起来,还有就是工作时早上也不定闹钟因为他的生物钟很准一定会把我叫醒等等等等。

爱是一种相互作用,而在一起是一种弹性形变。包容与胡闹的限度要把握好,但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这份爱有多么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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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只有一个 说我的码打了跟没打一样。无所谓吧,除了细节以外感觉这个故事已经喜闻乐见了不是吗?顺便一提你的名字的和真名没什么区别,毫无匿名作用。

@是女生哦 说我显然是在秀恩爱?我觉得你眼见的应该更显著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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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你们都猜出来了,但是我还是不取匿了。顺便,我爱人单位的各位议论请慎重,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故事广为流传的话会拿谁出气我就不点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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